2022年9月23日,深圳大学美学与文艺批评研究院作为协办方,邀请了北京师范大学刘成纪教授开展“中国早期海洋观及美学影响”主题讲座。讲座于下午2:30分在腾讯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刘成纪教授快速地阐述了本次讲座的基本框架。接着,他向大家介绍黑格尔对大海的精神定位:海洋经常给人一种崇高的感觉,征服大海的过程也成了一种掠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类追求利润,从事商业;贫乏的土地培养人的依赖性,让人眷恋,海洋则能让人突破自我。海洋是西方人对水体表现的主体,由此也造成了西方艺术中的强烈的崇高精神和浪漫主义精神。在这里,黑格尔把海洋和商业文明联系在一起。
然后,刘成纪教授告诉我们该如何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的属性,“我们今天一般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具有内陆的属性,或者土地的属性。假如我们认为中国传统文明就是这样一种关于土地的内陆文明,那这样的内陆文明有没有一种关于水的经验?这种关于水的经验跟西方的海洋文明到底有什么区别?”就以上问题,刘成纪教授向我们介绍了美国汉学家艾兰的观点:水是一种普遍的自然现象,但我们不能由此认为中国古代关于水的观念是与我们相同的,在中国早期文献中并没有如英国近代诗人华兹华斯那样赞美浩淼的永恒之海。使中国哲人兴趣盎然的水是限于大江小溪、农田周边灌溉沟渠的水,这是由降雨形成的水塘,循环普通,而非无边无涯,它滋养了生命并为生命所体验。刘成纪教授解释说浩瀚无垠的海洋可以说主宰了西方从古希腊到近现代的这样一种水经验。而中国几千年农耕传统造成的水的体验,基本是被所谓的田园梦幻所主宰的,我们喜欢山水诗,喜欢田园相关的沼泽、湖泊、溪流。中国人的水经验往往是同农耕劳动联系在一起。
但是,刘成纪教授认为艾兰这种描述,并没有触及中国人真正的水经验。他认为中西关于水认知的差异,明显被中国学者和汉学家放大了。虽然中国表现的水都是陆基型的,但是江河湖泊终将流入大海这个环节并没有被中国人民所忽略。基于这一点,刘成纪教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中国文明是大河文明,它背靠陆地面向海洋,而河流这个大河,又成为联结陆地和海洋的中介,是一种综合性的文明形态。华夏民族的形成主要来源于面向大陆和面向海洋的两种文明的交汇,这种交汇依托于河流对内陆和海洋的沟通和连接。
刘成纪教授说:“中国社会早期对海洋的发现,基本遵循了从黄河到渤海。人们首先发现了渤海,然后发现东海,然后发现南海。海洋空间的深广和无限对中国人的海洋认知和想像构成了考验。所谓海陆并济的天下观主要表现为从陆地经验向海洋经验的不断展开,奠基于陆地经验,然后深化为海洋经验。”
他还进一步指出所谓的陆地中心、海洋中心,不仅影响我们的自然认知,而且进一步影响人们的空间经验和哲学观。中国传统农耕文明对水和河流价值的承认最终导致了从哲学层次上对海洋价值的极端肯定,因为河流是最终流向海洋的,海洋是众河之宗,大海由此被认为众河的归宿和水的本源。传统中国的陆地中心就发生了向海洋的反转,这种反转主要完成在魏晋时期,重要表现就是海洋成为中国哲学反思的重要对象。
本次讲座在刘成纪教授的精彩演讲中结束,在场师生回味无穷,都表示受益匪浅。